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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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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覺

莊園。

朱助理按照往日的時間來接顧煜去集團, 可是到莊園門口,卻沒有看見自家老板。

想著昨天發生的事,朱助理長嘆了一聲, 給顧煜發去消息:“顧總,要麽您好好休息幾日, 去周邊轉轉, 散散心?”

沒有回覆。

朱助理無法, 只能在停車口等。

沒過多久, 管家的電話急急忙忙打了過來, 問朱助理是不是早上把顧煜接走了。

朱助理莫名其妙:“我還在門口呢,根本沒見著顧總。”

“壞了!”

管家著急道:“昨天顧總沒吃晚餐,我們想著他心情不好, 沒吃就沒吃吧, 結果今早也沒吃早餐。我著急去他臥室找,結果根本沒人,不知t道顧總去哪兒了!”

“什麽?”

朱助理立刻解開安全帶下車:“查查大門監控, 看看他是不是出門了。”

“也沒有啊!顧總平時除了花園也就去個書房臥室餐廳,這些地方都沒有。”

朱助理忽然想起昨天顧煜說過的話:“酒窖!去酒窖看看!”

管家有些遲疑:“顧總從來沒去過酒窖……”

“你別管他去沒去過, 現在就去看!”

朱助理說著,沖進了莊園,正好撞上了聽他的話趕去酒窖的管家。

兩人一道去往地下的酒窖,剛走到門前, 就見一向緊閉的酒窖打開了一條縫, 昏黃的燈光從裏面透了出來。

朱助理和管家二人對視一眼,一齊擡腳沖了進去。

顧煜果然在這裏。

他拿著一只品脫杯, 坐在一處角落裏,腳邊散落了大大小小五六支酒瓶, 周身散發著濃郁的酒氣。

“我的天啊。”

管家滿臉震驚:“這是喝了多少啊。”

管家的聲音不小,可顧煜就像沒聽見一樣,自顧自地又斟了一杯,昂頭就要喝。

朱助理急忙上前搶過酒杯:“顧總,別喝了。”

顧煜這才註意到他們的存在。

他皺起眉頭,伸出手,不耐道:“給我。”

“不給。”

朱助理把酒杯抱在懷裏搖搖頭:“您看看您喝了多少!這還是您嗎?您清醒過來看看自己!”

顧煜沒有回答,他探臂沒搶到杯子,冷笑了一聲,轉而又從酒架上拿了一瓶,起開瓶塞準備直接對嘴喝。

“顧總!”

朱助理平時不是他的對手,但他現在腳步虛浮,朱助理一把就又把那瓶酒搶了過來。

“求您了,別再喝了。”

男人冷冷地望著他,終於沒再拿酒。

他順著酒架,慢慢地坐在了地上,望著酒窖的天花板發呆。

朱助理把酒瓶收拾到一邊,也陪著他坐下。

過了許久,朱助理輕聲道:“顧總,您要是心裏不暢快,給她打個電話吧,把她罵一頓。”

顧煜還是沒有說話,他凝視著天花板,像是思緒已經飄遠。

就在朱助理以為男人喝多了,根本沒聽進去他的話時,顧煜淡淡開了口:“她拉黑了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她把我拉黑了。”

男人仍舊望著天花板,高大的身軀此時被難過覆蓋上了一層頹喪:“電話、綠泡、社媒、所有。”

朱助理一噎,這才發現男人的衣兜裏一直裝著手機。

朱助理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:“您用我的打,她肯定不會拉黑我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男人聲音很低,像是在和自己呢喃:“用你的,沒有意義。”

打通了又能怎麽樣呢,不過也是被掛斷的下場。

他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笑,伸手又要去摸櫃子上的酒。

朱助理本想制止,可看見自家老板的神情,舉起的手又放下了。

酒,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用的吧。

男人也不心急,一口接著一口,慢慢地喝,不知不覺間,一瓶就到了底。

他隨手把酒瓶甩到一邊,朱助理想去收拾的時候,才發現這是一瓶高度數的威士忌。

“顧總,您真的不能再喝了。”

朱助理忍不住又勸,本以為還得拉扯些時候,不料顧煜這次居然點了點頭,肯定道:“不喝了。”

他緩緩起身,果然沒再去拿酒:“這是最後一瓶。”

他還有別的事要做。

他不會再想她。剛剛,是最後一次。

男人搖搖晃晃地朝酒窖口走,朱助理和管家想去扶他,卻被他甩開了手:“不要扶我。”

他走到樓梯口,沿著窄小的通道,一步一步,緩慢地往上走。

盡管慢,但卻異常堅定。

朱助理在一旁看著,漸漸放下心來。就在他告訴管家讓人及時來整理好酒窖時,卻聽見“砰”的一聲巨響。

在上最後一階臺階時,顧煜還是沒站穩,重重地跌倒在樓梯上。

“顧總!”

“顧總!”

朱助理和管家焦急地喊出聲,一齊撲了上去。

*

“來,張嘴,好。”

李玉娥把打好的營養糊糊一勺勺餵給奶奶,等她全部吃完之後,臉上才微微露出一點笑意。

“不好吃也得堅持吃,醫生說了,你長期缺乏營養,心臟供血不足。這次趁著住院,好好補補。”

“唉,哪裏就這麽嚴重了。”

李奶奶消瘦了不少,她望著同樣清減了一圈的孫女,再三囑咐:“你看看你現在瘦的那樣,你也得好好補補。”

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那個男人的事。

“好,我也好好補補。”

李玉娥說著,把奶奶身下的病床放下:“要不要躺一會兒?還是出去轉轉?”

“我躺會兒就行……”

話音未落,病房門被推開了。

李文澤提著水果和牛奶走了進來,熟悉地把這些東西堆在李奶奶的病床側面。

“哎呀,你怎麽又提這麽多東西!”

李奶奶面露不滿:“我就住次院而已,你都來多少次了,次次兩只手提的滿滿當當,這樣下去,我看我明天就得出院。”

“別別別,您還是得好好將養身體。”

李文澤笑著哄老太太:“這不是順手的事嗎,我在縣醫院上班,不把您多看顧看顧,顯得我多不懂事,我媽知道了,可得罵我的。”

“你這孩子。”

看著其樂融融的兩人,李玉娥沒有打擾,她從租的架子床上拿過電腦包,搬著板凳坐到了窗邊。

李文澤看了她一眼,朝李奶奶做了個“噓”的動作,放輕了聲音:“她還有工作呢,我們小聲說話,不要打擾她。”

李奶奶點點頭,望向眼前男生的眼神愈發滿意。

李玉娥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麽,她托人把電腦捎到了醫院,平時在李奶奶休息時,她就就著醫院的公用網絡處理工作。

此時她的註意力全部集中在新消息上,神色漸漸凝重。

那位許小姐來果然是挖坑的,她和自己簽的合同沒有問題,可旅行社答應的後續資金,卻遲遲沒有到賬。

不僅如此,之前信誓旦旦馬上要來的老年旅行團,也沒有來。

李玉娥以及村上輪流給對方打了多個電話,開始時還找借口拖延幾句,但後面直接不接電話,到今天為止,所有的電話已經成了空號,甚至連綠泡號都註銷了。

李玉娥明白,這件事,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騙局。那三十萬的目的就是讓她、讓李家灣村投入配套的適老化改造資金,再徹底斷掉她們未來最大項的收入來源。

她最近幾天焦頭爛額,除了咨詢律師準備起訴對方外,還要籌備村民代表大會,對這件事作報告。

不過律師給她發來了最新情況梳理,和她簽訂合同的旅行社,合同沒問題,但是旅行社資質有問題,法人和實際控制人在紛紛變賣名下資產出國,並且已經開始走移民手續。

“可和我簽合同的人不是法人和實際控制人,是冒充她們的。”

“那人絕對在國內,而且不會輕易移民。”

律師回覆消息:“沒有證明簽合同的人是您說的那位的直接證據,訴訟不可能贏。就算有證據,因為她沒有用自己的身份簽訂合同,官司也很難贏。”

“所以,就是贏不了吧。”

“可以這麽說。”

李玉娥深吸一口氣,回過去消息:“好的,麻煩您了。”

她闔了闔眼,重新打開一個頁面,梳理全部情況。

按照律師的說法,她們沒有機會贏這場官司,那就只能認下來。

是她太輕信對方,沒有想到會有人不惜用三十萬做釣餌,更換身份來欺辱她、折騰李家灣村。

奶奶說得對,豪門果真覆雜。

可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線,法律不能判決的事,還有道德來審判,再有錢的人也不能例外。

“小勇哥,之前運營團隊離開時,我記得落下了一臺攝像機?”

“是,那臺之前砸到了溝裏,殼砸爛了,當時老師們說不要了。”

“殼砸爛了但是不影響使用對吧。”

“你找人把攝像機給我從村裏稍到醫院來,我學著用用。”

發完消息,寫完說明,李文澤已經離開了。

李奶奶也已經躺在病床上閉上了眼,呼吸綿長。

李玉娥沒有打擾她,把電腦關機放好後,去廁所上廁所。

出來洗手時,她望著鏡子裏瘦得陌生的人,一時恍神,伸手去觸碰臉頰的輪廓。

等碰到鏡子冰冷的觸感時,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,猛地縮回胳膊,垂下頭重新洗手。

“你怎麽瘦成這樣。”

男人不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“沒好好吃飯。”

“t才沒有,我好好吃飯了。”

女孩皺了皺鼻子,小心翼翼地解道:“這都是太忙了累的。”

“再等等。”

男人放柔了聲音:“我馬上就回來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女孩重重點頭,她擡起眼,望向鏡子,身後空空蕩蕩。沒有任何人。

她笑了,笑著笑著,眼前又模糊一片。

最近太忙也是有好處的,她白天很少想他,真的很少很少想他。

但是他真的好聰明,總是挑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,見縫插針地來到她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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